肃然的白色瓷砖折射着同样的冷光,一道长长的走廊记录了无数生与死,浓重的消毒药水不近人情。透明的玻璃窗户倒映着窗来的景色,人来人往、车水马龙,还有散不开的乌云密布。
雨点噼啪地敲打着窗户,当来到梦寐以求的县城时,袁志权的心情一点也不美好,完全没有一丝欣喜。
急救室的刺眼的红,仿佛能听到里间锣鼓紧凑的交谈。
双手抱着膝盖,坐在抢救室前的长椅。硬梆梆木质长椅,咯得屁股生疼,但袁志权不在乎这些。
他无所适从地感到一种空虚到极至的害怕,犹如填不见底的无底洞慢慢吞没他拥有的东西。
呼呼呼!
医院的长廊里,男人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见同。他的衣衫湿透,分不清汗水和雨水。
随着他的走动,豆大的水珠,滴落地面,宛如血珠粘连地面。
“铁蛋!”
牛二心急如焚,听到村子里的人,说他家秀娥晕倒了,被人送了县城的医院。
他拿着积蓄就匆匆出了门,用两只脚一直向前跑。直到跑不到了,路过一辆去县城的车,搭子顺风车过来,他连一口气都来不及喘。
“你妈怎么了?”
“怎么会突然晕倒呢?”
他想不懂,罗秀娥跟他一样,一年生不了几次感冒。
“都怪我……都怪我……”
泪水如玉珠,一连串地掉落。
如果不是我非要争这口气……
袁志权责怪自己。他想,要是他充耳不闻那伙人的谩骂,要是他直接认了自已打人,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。
“嗨呀……”
牛二问半天,袁志权像玩具娃娃一样,重复着一句话。
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但又不知道找谁。抢救室的楼层,都是他用口,一路问过来的。
他几乎没有去过县城的医院,反而罗秀娥带着儿女看病去的次数多。
抢救室的门打开,里面走出一个医生。
牛二正要跑过去,问清楚罗秀娥的情况。
“哎,哎哎,你站在那里,别过来。”
“对对对,就是这样,站那里别动。”
牛二手脚不知道放哪儿,像个老师罚站的小学生。
“罗秀娥的家属在吗?”
“我是罗秀娥的老公,我老婆怎么了?”
“你是罗秀娥的老公是吧?”
“没错,是我,是我。”
“签个字吧,急性心肌梗死,要马上进行手术治疗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牛二六神无主,完全失去了主见。
医生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过,但是组合在一起,他就两眼一抓瞎。
“家属在这里等。”
牛二抬起的脚,终于又收了回去。
“由于病人送来的时间太晚,超过三个小时,手术的风险比较大,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扑通一声,牛二跪下磕头。
“求求你,大夫,求求你救救我老婆。”
“她跟着我,没过上几天好日子,不能就这么死了啊。”
“病人家属,请你保持冷静,我们会尽力的。”
说完,夹着签好字的手术知情同意书,快步离开走廊。
整整四个小时的时间,抢救室的指示灯依然是红色。
期间,喊牛二签字的医生,推着药物走进抢救室一次。
等到再没有一滴眼泪落下的时候,袁志权仰着脸,羞愧难当地瞟了牛二一眼。
牛二似乎被一团团焦虑包围,下意识地拿出烟袋卷烟。
路过的护士看到后,呵斥道:“先生,医院禁止吸烟,吸烟请到外面!”
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牛二卑微地弯腰,路过的护士说完,就没有再看他一眼。
他只能讷讷地张着嘴,不知道与谁说。
看到袁志权的状况好些,他上前问道: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你妈怎么会突然晕倒。”
“我来的时候,好像看到了村长。”
“他为什么会在这里?”
袁志权镇定了些,把事情的经过全盘托出。
牛二一拳捶在医院的白瓷砖墙面,拳头渗出了鲜血。
“岂有此理!”
“这帮乌龟王八蛋,不就欺负我们是外姓人?”
对自己一家的尴尬身份,牛二早有清楚的认识,只是告诉家里的两个孩子。
“罗达来……”
嘴里嚼着村长的名字,仿佛在咬着那人的肉。
“我要到村老那里告他罗达来的状!”
村长又怎么样?!他要为自己的老婆孩子讨回公道。
“爸,别去。”
“什么?!”
牛二不敢相信,这话竟然在在袁志权的嘴里说出来。
“我们斗不过他们的。”
袁志权作为曾经的那一类人代表,他知道许多报复的手段,超乎牛二的想象,要付出他无法承受的代价。
“你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?”牛二对袁志权失望道,“你这样还是我牛二的儿子吗?!”
袁志权实在提不起力气,跟牛二解释他的想法多么的天真。
抢救室的指示灯,由红色转为绿色。
两扇门从里侧打开,还带着车轱辘的响动。
袁志权只虚着看了一眼,心情就沉到了谷底。
医生推出来的人,蒙上了一层白布。
“对不起,我们已经尽力了。”
“请节哀顺变……”
“不可能,不可能……”
牛二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,失声连连。
“我老婆的身体向来硬朗,怎么会这样人没了。”
“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,你们再看看好不好,再治一下,我老婆说不定就能醒过来了。”
几个参与抢救的医生摇了摇头,默不作声地走开。
“病人打了麻醉,走的时候感受不到痛苦……”
或许,这是不幸中的幸运,唯一值得庆幸的事。
这个口开得很艰难,但依据程序必须这样做。
“遗体会送到医院太平间,医院可以保管不超过三个月。”
“家属可以见病人最后一面。”
“费用清单,去缴费窗口缴清。”
牛二机械地接过护士递来的清单,刷地一下子蹲下,伸手掀开素净的白布。
这样的简单的动作,却似重若千钧。
“秀娥,秀娥……”
牛二掩面呜呜悲鸣,那张苍白且失去血色的脸。作为与之共枕几十年的枕边人,牛二怎么会认不出?
袁志权第一次发现,眼泪这东西,其实不可能流尽。若不是这样,脸颊滚落的透明液体,会是什么呢?
急救室随时有可能启用,护士没有留下太多的时间。
牛二只能依依不舍地送别妻子的遗体,他必须强忍住心中的悲痛,家里的一双儿女是支撑他继续活着的动力支柱。
这时,他才心思查看手里的缴费单。
牛二虽然不识字,但是也能看懂费用小结,那一连串的零。
“五万?!”
这对牛二来说,是个天文数字。
他一年到头来,伺候地里的稻谷,年收入顶破天也不超过二千元。
整整五万,他不吃不喝也要种二十五年的地,这还不包括吃喝。
牛二一口气没缓过来,差点没有站稳。
“要五万?”
“这不关你的事,爸会想办法供你上学的!”
牛二双手按着袁志权的肩膀,信誓旦旦地说。
可袁志权不是真正的小孩子,他知道自己家需要钱渡过难关。
“铁蛋,你给我回来!”
趁牛二没注意,袁志权嗖地一下子蹿了出去。
我要想办法赚钱,既然到了县城,以我以前的经验,很快就能赚到钱交医疗费。
牛二不能再失去儿子,他跟着想要追了出去。
可惜再次被护士喝住,那护士鼻子一拧。
“怎么又是你?医院也不能跑动,容易影响其他病人休息!”
“抱歉,抱歉”
等牛二道完歉追出去,袁志权融入人流,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。
牛二摸了口袋里的积蓄,咬咬牙去医院的缴费窗口。
……
突破系统所谓边缘地带的邵萍,又一次意识到,狗系统欺骗了自己。
他那天晚上,那样卖力地阻止袁志权做什么。
由袁志权在城里闯荡,尝到了苦头,不更方便他进行教育吗?
“狗系统,你现在知道装死了?”
“你出来,看我不打爆你的狗头。”
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劳其筋骨,苦其心志,空乏其身,行弗乱其所为。】
邵萍深深地感觉到了世界的恶意,不久前这句话才从他的嘴里说出来。
现在,狗系统用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。
“狗系统,你怎么这么能耐呢?”
“你有这个本事,想办法多给我一点道具啊!”
混蛋!!!
【年轻人有手有脚,要学会自食其力。】
系统学会了与邵萍的相处之道。在系统强大的运算力面前,邵萍跟脱光了衣服在它面前遛鸟没什么两样。
“嘶,我的肾……”
邵萍愁眉苦脸地捂住自己的后腰,天道好轮回,苍天饶过谁?
自己不小心背刺了自己,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,应该只有玉树临风、英俊潇洒、风度翩翩、温润如玉、容貌无双、学富五车、才华横溢(省略三百字)……的本人了……
【用肾宝不含糖……】
“滚!”
【爱她就给她更好的……】
“你妹!”
【男人的加油站……】
“你再骂一个试试?!”
【让你夜夜做真男人……】
“啊啊啊!!!”
【还在为时间短而自卑吗……】
“我不信你还有!”
……
【充电三秒钟,持续三小时。】
“我错了,我真傻……”
邵萍的脑子里轮流播放某些广告,热闹得就像购物频道。
系统表示,所有行为符合程序规范,一切旨在更好地锻炼宿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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